24 / 10 / 11

我的教育理想

在教育的天平中,教与玩应当等重

如果要谈我的教育经历,家庭教育应该是个开始。至于胎教的部分,我已忘得差不多了,听闻胎教一类,声音通过羊水传到宝宝早已变了形,不知效果如何,我也不置评论。谈及从我有记忆起的家庭教育,首先想到的应当是玩:去海边玩,去中山公园玩,去集市上玩,盯着一本日历本感到新奇,收集结婚用的彩炮小亮片回自家撒着玩……小孩子对什么都是好奇的,这早已成了共识,只是这种对世界的新奇,会不会随着成长,随着教育渐渐消逝,倒没有定论。但是不可否认,我人生前几年的教育,几乎都是靠着“玩”来完成的。迷宫,赛车,各种自创的小游戏,纵使不能一条条列出我从中学会了什么,但是毫无疑问,我从中学到了成人最基本的技能,这些,也是学校教育难以传递给学生的。

其实,玩,一直贯穿我整个生活。但是,私认为教育和玩是紧密联系的,每个时期玩的内容也都不一,所受之教训也略有不同,这些,在后面的部分也将提及。

说回我的教育经历,待到我年纪稍大时,父母定灌输于我各种知识,这我是确定不移的,尽管我对幼年学习只有一星半点的记忆:在一张清晰地看得见木纹的桌面上,母亲在一张数字格上反复教我阿拉伯数字2的写法,但我很重视这段时间,我将这段时期视为我系统家庭教育的开始,它是我从自由学习转向学校教育的过渡。

然后便是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的学校教育,这一时期就如同其他同学们一样,我上课,回家,写作业,上课。(幼稚园的时期没有写作业的这一部分,另外上课和玩的界限也不非常清楚)

我怀疑我上幼稚园时是否懂得团队合作、人际交往之类的概念,但我不否认我抢到积木时会给和我关系很好的同伴一起玩,我在的幼稚园规模非常小,设施也简陋,只有一个以滑梯为中心的院子,附带一幢可以在其中上课的建筑,但这仍然不妨碍我玩的很开心。我在这个园子中学到了很多东西我把这段时期看作是我素质教育的开始,同样,我质疑那时候的我是否懂得什么是素质教育。

小学时我学会了逃课,逃的是体育课,因为体育课上我们会“跑圈”,我们拥有一个逃课小组,总共大约6、7个人,每次逃课的人数也是不固定的。我逃课后会在走廊里和同学侃大山,会和同学躲在一个偏僻的空地上玩模拟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但我回想起来最令我震惊的部分是,我没有任何愧疚的成分在里面,一丝一毫都没有,没有人告诉我那是不正确的,似乎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我不清楚逃课究竟于我产生了多大的影响,也不清楚现在体育细胞的缺乏是否是那时逃课的恶果。

通过记忆的沉淀,现今回忆起来小学对我产生的影响,主要是在两个老师:五六年级的英语老师和数学老师。英语老师对我的影响应该是为她不了解的,我也从未告知她,她的某次课对我是多么重要,重要到我如今可供回忆的寥寥几分钟的小学生活中,这节课占据了足足一分钟。那节课上,我英语考了94分,全班最高。当老师表扬我之后,我上去领了那张卷子:像是一张奖状,不该属于我的奖状。我之前英语极差。我无从知晓何德何能英语成绩可以考到班级最高,但是,就像所有假设那样,我从此决定专心学好英语,我也这样做了。回想起来,我之前同样被表扬过,但是我仍然不清楚是什么因素,促使我有如此决心,去补习班,去反复记每一个单词,去按顺序背出所有课本单词。这是抽象于鼓励与奖励与表扬之外的东西,我认为和表扬阈值有关系,这种表扬建造了奖励与能力的桥梁,并且把这关系完完整整,毫无保留的暴露在我的面前,我从未如此清晰地了解到,我存在一种使我得到奖励的能力,即使我并未意识到这种东西真正存在于我体内。

数学老师则教会了我如何成为一个老师,尽管我已经把他授课方法,授课内容忘的一干二净,但我保留了最重要的印象:他是一个好老师。我在之后的年份里,都在探索如何成为一个好老师,如何能给学生留下我是一个好老师的印象,即使在已经忘却了我的授课内容和方式的基础上。我觉得这似乎和人格有些关系,好像我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得到他对学生的理解,关怀,照顾,帮助。

初中我学会的最重要的东西,大概是正义感,人际关系和真诚。升入初中之前,我脑袋里有种东西挥之不去:表现。如何可以与同学建立起积极地关系,如何和老师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这是我刻意去想和做的。在这段时期里,我学会了积极地面对生活,我“非常热心”“乐于助人”,我有很多朋友。这是我十分积极的日子。我会打抱不平,以那时的价值观。

再之后是高中,我学到了很多。知识。僵硬的,枯干了的,冰冷的知识——为别人,而不是为我自己的知识。在这段时间里,任何可以引发笑声的动作,声音,画面,场景都能够被无限放大、然后重复。因为这段时间很无聊。充满着卷子一类,这类的描述太多了,他们难以用文字表达,他们太微妙。但是,不可否认,我的思维变得有体系,我不排除这和我的课程相关,但是我更愿意相信是什么别的东西,使我能够思维,能够思考。但同时,我的思维开始变得多元。换句话说,破碎,混乱。我的思维开始向高深的宇宙进发,探讨人类的曾经,现在,将来。我开始抑郁,尽管我当时没有认识到我的抑郁,我开始变得悲观,不再有小学那时的笑声。我是从这时候变得悲观。

也许你可以在我的成长经历中发现,我的心态,在潜移默化中滑向了悲观。当我面对严肃的知识的时候,我采取了一种较为严肃的态度来对待他们。我在考虑但是我仍然对知识于我的作用表示惊奇,教育在我从乐观发展到略带悲观的混沌乐观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玩”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拥有什么作用。玩和教育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我至今也还在思考这些问题。

毫无疑问,玩,应该具有极大的教育意义。它在我性格的养成中,占据了非常高的地位。

首先,它潜移默化的教会了我什么是人际关系。玩是我的天性,人际交往也是人作为社群动物所具备的自然属性。基础的人际交往准则是学校教育难以涉及的领域,而这块难啃的骨头,可以很轻松被玩所解决。玩,天然具有人际交往的成分在其中,如果把玩的对象进行分类,不外乎自己玩和与别人玩。自己玩又可以分为两种:沉浸于自我世界的玩和与外界有关联的玩,玩手指,思考属于完全沉浸于自我的玩,与外界的关联不大;而玩玩具,摆弄东西,与自然的交互等,则是与造物者建立联系。而另一部分,关于与别人玩从而习得人际关系的要领的关联很容易被查明。我在与和别人的玩耍过程中,懂得了规则,身份,地位,平等这些概念。不同于我沉溺于自我的世界,当我和邻居小孩轮流骑同一辆玩具车的时候,我明白了他也是有需求的,地位于我平等的人,而不是以我为中心的我的所属物。我首次明白我的诉求不可能被完全的表达。在我从未知晓这些概念的时候,我已经通过玩实践过一个儿童应该具有的社交能力——遵循轮流骑车的规则。任何非先天人格意义上的缺陷,都可见端倪于早期某种教育的缺失。

其次,“玩”使我更辩证地看待世界。我在“玩”的过程中积累了原始的世界观,人生观。而在我接受教育之后,我的世界观开始渗入了异质的成分。当我拿到科学课本时,我惊讶于书中世界的同时,发现书中的某些句子于我来讲并不完全有意义。我仍旧对其中某些部分有些许印象:当你在滑冰时突然发现脚底的冰不能支撑你的体重,你应该及时趴下以增大与冰面的接触面积。这是课本上的逃生技巧,但是我并没能借此逃脱全身湿透的厄运。我运用了书本中的知识,然而那冰实在是不能支撑我的重量,我还是掉到了冰下,幸而湖水不深,我被同伴拉了出来。当我重新回顾这件事时,我发现同伴的做法也是可取的,他往湖中心跑。这之后,我对待他人的观点、书中的知识,我都不拿来主义,我从来都小心翼翼的考虑其他的可能性,这也是我上课分神的原因之一。

玩,还是教会我学校教育知识的有力武器。小学时的课堂,或多或少可以看到玩的影子,而到了初中高中,玩似乎不再作为教学的主要手段,很多教师们默认了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再幼稚,不再喜欢通过玩来学习的属性,因此对待学习便严谨、干枯起来。我在初中的时候,经常通过学习央视科教频道的地理知识,来作为我地理学科的有益补充。我也看各种各样的纪录片,生物的,历史的。我发现我可以乐在其中。当我第一次接触到物理这一门学科时,我发现这门学科可以解释我玩的某些东西,例如水枪射出的水流,上发条的小车……我过去玩过的游戏,居然是我学习的内容。

如果要谈玩的教育功能,单单几千字是远远不足够的,我也只能通过简单地几个我的教育实例,来作为支持玩可以达到教育目的这个理论的几个例子。但我想的不只是这些。我想论证教育和玩是相互渗透的,我想未来的教育更加人性化,更符合学生的本性,如果孩子天性喜欢玩,那么教育也应当符合玩的本性。大多家长和老师似乎都认为玩和教育是割裂的,对立的,水火不容的,我无法科学严谨地反驳他们,但我体内有一种声音:玩和教育是相融的,不可割裂的,是并存的。过分忽略玩的成分,会抑制体内乐观基因的表达。

我很喜欢寓教于乐这种实践,但是人们似乎没有真正理解它的意思。我们现在做的,是寓乐于教,把快乐的成分,当做催化剂,加注到教育的过程当中。这当中,主体是教,而快乐,只被当做一种教书的手段,无情的被拼凑到教学的过程中。寓教于乐的主体,应当是玩。

因此,我会畅想一个玩与教被同样重视的教育体系。在这个体系中,玩,不再作为教的一种手段,而是单独成为一种目的,一种人的天性的自由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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